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靠北空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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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灰——1: 雖然相遇短暫,但我們都很愛你》

我很少寫關於我和阮某的事情,但有些事我覺得還是由我來說比較好。


我自認并不是一個堅强的人,事實上我並沒想到自己比想象中的脆弱許多。你的出現完完全全就是讓我們搭上極限情緒的過山車。這兩個月來,你讓我們從驚恐、手足無措、喜悅、手足無措、擔憂,失落再度手足無措,一點也不婆婆媽媽,想怎樣就怎樣。可以看得出來,你的性格和我們差不都。


那天在醫院的停車場,當阮某在車子裏向我宣佈壞消息時,一片白色頓時在我腦裏暴力地炸開,還伴隨了由内至外擴散的耳鳴,久久無法散去。
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覺得,我希望當時應該是我先開口解套的吧,我們才漸漸地小心翼翼地討論接下來的可能性。我們都極度壓抑著内心的不定時炸彈,以免一不小心就失去控制。我知道阮某是,我絕對也是!那個感覺沒有人可以在有生之年將之輕易地忘記掉。


當然,樂觀一定在占滿了大部分的談話,但我非常清楚,在交談中我不少倒抽涼氣。


裹上一層陰霾的那幾天裏,我們都異常冷靜,總抓住你早前所給的徵兆,集滿正能量面對每一天。我還以宇宙中最神秘的,傳説中超級無敵的念力去面對這件事情,繼續向前看。也許,這個世界無法承受你的脾氣,只好安排你先去另一個可以讓你發光發熱的空間。當壞消息二度傳來時,你讓我瞭解了有些天崩地裂是寧靜的,無聲的,灰色的。


「把該做的做好,剩餘的讓它自然而然地發生。」我對阮某說。我們繼續向前看,繼續以對方喜歡的幽默去轉移情緒。但我坦誠,我閉上眼時,所看到的前方已經清晰可見,因爲在夢裏我已經哭過一遍了。


每一次阮某上厠所,我都會在附近忐忑不安地,無助地等待著,獻上一份毫無作爲的存在感。不用說我也知道,對她而言,每一天再簡單不過的起床與上厠所已經變成了地獄式的體驗,但她總是比我跟堅强,並以她近來已經上手的「若無其事」把它輕輕化解。


我是個鮮少,甚至睥睨求神拜佛的人,在行動管制令期間,我還是把車停在廟門口與天宮伯、媽祖婆、關帝爺祈求,再到佛堂外停車與佛祖、觀音菩薩、地藏王菩薩還有歷代祖宗們如法炮製。


就一個簡單的願望:你沒事。


那幾天,我看得出來阮某已經用盡四處集來的堅强在過日子。抱在一起時,我可以感覺到她身受重創的靈魂即將堅守不住。


而我等待已久的夜晚還是到了。


在沒有噪音的床上她崩潰了。


「別哭。」她的抽泣啟動我的自然反應。


真蠢。


「哭吧,要哭多少就哭多少。」


這樣才對。


我不甘。是,我確實很不甘。她平白無故地經歷這種充滿未知的惡夢,受盡煎熬的同時還要裝得比別人更堅強,我當然不甘,當然不捨。


想到這裡我哭了,我們哭了。那晚她淚濕了我整片胸坎,卻讓我覺得特別心安。「剩下的就是把該做的做好,然後讓它自然而然地發生。」我說。


當哭變成了一種奢侈,自私的我就沈迷於開車。一個人的想哭就哭,哭一遍不夠就哭兩遍,哭兩遍不夠就繼續哭個夠,反正人一直哭也沒什麼好丟臉的。


是不是該放手了?


把該做的做好,剩下的讓它自然而然地發生吧。


對不起,我真的很不捨得看見阮某這樣下去,要怪就怪我沒把念力練好,無法把事情導向我自己想要的結果。


媽的,每當想到開車去醫院,如同送你去刑場一樣,眼淚就開始飆,結果還是忍不住在阮某面前哭了出來。眼淚就是一直不停地流,不停地流,毫無阻力地,永無止境地,一路上一直流到醫院門口。


感謝你有聽阮某的話,也感謝你讓我上了一堂課,讓我了解誰是我的摯愛。這些我想對你説的話,我不知道要如何向你傳達,我不會把手機燒掉,更不知道要如何把網絡燒給你,我相信你一定能收到的,幽默感應該算是神秘無界的力量吧。


還有,


我也要感謝你讓我人體大發現:原來人在極度憂鬱的情況下是會便秘的。


「儘管一路荒涼

還有妳在遠方 引領我的瘋狂

那驕傲的倔強

不願鬆綁」——取自先知瑪莉《Cheer》


我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這首歌的原意,在我的版本里,它說的就是我生命中最強的MVP:阮某。


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,


還有安靜。


剛剛不經意抬頭一看,今晚的夜空有一顆特别亮,特別呆滯,不閃爍的星。


Hey!


24.4.2020 11:11pm


Ps:去找我阿公阿嬤和丈人,還有歷代祖宗們。如果可以的話,去找一個叫少鵬的吵架王,吵贏他就對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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